办公室里,陆警官衣衫不整的摊在椅子上,后怕的他:“师父,女人都这么恐怖吗。”
就在十分钟前,许雅岚驱车赶到,和何幼薇大撕一场。
状况惨烈到什么程度呢,明明是两个柔弱妹子,却干出了帮派械斗的架势,市局一群大老爷们硬是没拦得住。
唯一的好处是,众人的关注立即转移到原配小三的伦理梗上,再没人吵吵着要所谓的‘真相’了。
陆警官打个哆嗦,“她们女孩好恐怖了,我还是单着吧。我们宿舍一帮大老爷们过日子也挺好。”
他又说:“咱们鸟哥这次可立大功了,师父您别拦着,这回我说什么也要送她个大锦旗,写什么我都想好啦。就写‘人民群众忠诚的朋友’”
“不过,鸟哥去哪了?”
林大鹏没好气道:“还能去哪,去哄秦观了呗。”
陆警官‘哦呦’一声,冲他师父挤眉弄眼,“儿大不中留哟。”
林大鹏瞥他一眼,“既然你这么闲,审讯何幼薇和许雅岚的任务都交给你了。”
陆警官哀嚎一声:“师父!”
林大鹏拍拍他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年轻人,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,好好珍惜机会。”
林嘉乔今晚的做法也是算极限一换一了。
网上已经没人在乎向小园是谁、做过什么,网友的关注重点全转到何幼薇和许雅岚的原配小三掐架,以及林嘉乔的身上。
这才半个小时,秦观已经让人删了两次八卦林嘉乔身世的帖子。
小会议室里,秦观和林嘉乔并排坐着。林嘉乔看秦观脸色,小心翼翼的拽他袖子。
秦观拍开她的手,转过头,拒绝和她说话。
林嘉乔很有办法对付他。
她起身,坐进他怀来,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。
“我知道你很生气。”她仰着头,可怜巴巴看秦观,“但我现在很难过,你可不可以先安慰我一下?”
秦观知道她在装可怜,却不忍心继续和她生气了。
他没好气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已经变成一个靶子了,何幼薇的粉丝、刘洋的粉丝、还有那些无聊的网友,都在人肉你。”
“他们查你的地址,在网上给你p遗照,扬还说你寄动物的尸体。”
秦观严肃的看着林嘉乔:“我知道你身手好,觉得这种行为不会威胁你的人身安全,可你想过没有,万一哪天你工作的时候,有个陌生人突然捅你一刀呢?”
“或者他们在你办公室和家里装摄像头,在你手机和电脑里植入木马程序,监视你的一举一动,把你的隐私和全世界分享。”
“你真的无所谓吗。”
一想到自己挖鼻屎,抠脚,啪啪啪,或者浏览过的网站会被别人知道,林嘉乔真的要窒息了。
她用食指把手机推远一些,紧张的攥紧秦观的衣袖,“是我太冲动了——”
林嘉乔这才现在,自己死于谋杀,警方一定会在她手里和电脑里寻找线索。
这样一想,林嘉乔真的窒息了。
秦观见她真怕了,才想安慰几句,便听她说:“秦观,如果我出事了,你一定要把我的手机和电脑格式化!”
因为激动,她声音听起来竟有些狠厉,“就算我死了,也要清白留在人间!”
秦观忍住不回想,上次看她手机没发现什么没底线的事情。他安抚道:“我记住了,我会格式化的。”
见她还是惴惴不安,他主动岔开话题,“不过,你难过什么。”
林嘉乔只是随口编了理由,见他当真了,便把心中的苦恼说了出来:
“我刚才骂那些闹事的媒体不客观、不公正,为了一己私欲枉顾真相,但我也是这样的。”
“我也在大庭广众下指责何幼薇。”
林嘉乔想起来的不只有酒店地址,还有何幼薇的小号。
原时间里,‘11·11’失踪案发生之后,何幼薇的小号便被人扒了出来。
和她人淡如菊的形象不符合,小号里充满的拜金和污言秽语。
她晒自己购买的奢侈品,也晒去过的高档场所,她骂人穷人没资格活着,还讽刺向小园是整容脸。
她对向小园真的充满恶意,不但造谣向小园偷税漏税,还说自己是‘知情人士’,给向小园编排了不少黑料。
秦观不解,“你又没说谎,你难过什么。”
林嘉乔倚着秦观肩膀,“何幼薇是缺大德了,可她的罪不该用舆论来审判。”
“其实想想,我这种做法,本质上和何幼薇没任何区别。”
“她把小向子推出来,给自己赚流量。我把她推出来,转移公众视线。我们都在操纵舆论。”
秦观摸她头发,“你是反击,是被迫的,要怪只能怪何幼薇逼你。”
林嘉乔有些郁闷的说,“我现在才发现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也好,花总也好,其他媒体的记者和编辑也好,我们报道一件事,最先考虑的是点击率。”
“事情本身变得不重要了,让人们点击我们的报道更重要。”
“所以我们都变成UC党,怎么劲爆怎么写。”
“这其实不是我们搞新闻的错啊,谁让大家就喜欢看那些劲爆的、下三路的东西呢。”
“我也喜欢看的。人性就是这样,谁也没办法。”
“严重的社会事件就是没有名人的桃色新闻吸引眼球。”
“可我做记者不是为了写这些啊。”
“我才不在乎谁包二奶,谁做小三,我在意的是环卫工人有没有地方吃饭,有没有哪个孩子遭遇霸凌,这才是我想报道的事。”
“可是没人看。”
“人们不会为这种事浪费时间的。”
“我搞不明白,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名人,这些明明才是大家身边的事啊,为什么没人在意呢。”
“我得让《有闲读报》活下来,我只能写人们愿意花时间的报道。”
“……但我很不开心,我知道这样是错的。”
她在心里,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了。
秦观逗她,“不开心就辞职咯,你知道的,你男朋友可是海城‘首富’的独生子,你回家吃喝玩乐过一辈也可以。”
林嘉乔拒绝,“我不要。我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想做什么,不能轻易放弃。”
林只只就是林只只,就算撞上南墙,也会把南墙撞出个窟窿,继续前进。秦观低低笑了起来,“我就喜欢你头铁的样子。”
林嘉乔快愁死了,“我要是再聪明点就好啦,说不定就能想到解决办法了。”
秦观轻轻拍她的背,“发出问题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,你发现了这个问题,已经比你的同行强很多了。”
林嘉乔叹气,“你的聪明要是能给分我一半就好了,你总是很聪明。”
“你看,你十几岁就知道的事,但有人到了几十岁都不知道。”
她很虔诚的说:“等过年祭祖时,我要去求我太姥姥,让她保佑咱俩孩子的智商随你。”
林大鹏来小会议室找孩子,打眼就看见秦观一张脸小通红。林大鹏吓一跳,赶紧过去检查,“怎么回事,林嘉乔扇你嘴巴子了!”
林嘉乔白她爸一眼,问:“林队长,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看法呗。”
林队长也白自己闺女,“干啥,听我汇报工作来了。”
林嘉乔眼下面临的情况是这样的:她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,也不知道解题步骤,却知道隐藏条件。
她想给她爸透题,又担心影响她爸的解题思路。但是不透,又怕他爸路走偏了。
她对自己的智商有数,知道自己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,只能向秦观求助。
秦观虽然不知道她复杂的心理活动,却明白她想给林大鹏帮忙。
他把他们在顾依明家三种猜测告诉林大鹏,最后总结:“如果让我选,我觉得应至晚嫌疑最大。”
“我不清楚案子的细节,但我清楚应至晚爸爸的为人。”
“我和他打过交道,怎么说呢,这人的性格,说好听点是霸道,其实就是睚眦必报,得理不饶人。”
“据我所知,关于应至晚被绑架这件事,他没对警局有任何怨言,也没找你们麻烦,我听说他还积极配合。”
“我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,他心虚。”